尘封多年的笔,在几天的痛苦徘徊中艰难地打开。只是因为坛,从6年前造访挽澜后,再访挽澜就成了一块心病,多少次和友人谈起挽澜的土陶和坛墙、挽澜的路。终天,我们踏上了征程,江雪的爱车在一阵阵的擦伤之后,我们到达山顶,一块巨古犹如黄山的迎客松耸立在村前,山下是炼焦厂的乌烟障气,山上是一马平川,风景如画的世外桃园,热情的村民,一听我们是为土陶而来,涌跃的为我们带路,过去家家制陶的村民,现在只有二家还在坚持,我们来到第一个制陶人家。作坊里堆满了半成品,制好的罐、钵、盆、碟分类而居,主人的儿子是村里唯一会制黑陶的人,为了学艺,他潜入浙江一作坊打工二年学艺而成,家里摆放着他的作品,只可惜造价原因,市场问题而不得推广,家由老父主持,再次出门打工。感叹中!!!!主人闲时制陶,主业却是村里卫生室的医生,家里的耳房放满了药,给我们带路的老人走前还请他给看病、打针。
第二家制陶作坊里是一对母子,母亲在修理碗的边沿,儿子在制作陶壶,满地的陶器各式各样按类堆放,儿子在我们的鼓动下,半小时内做了几个不周的形状的罐、壶、盆,泥士在他手里仿佛成了马良的“神笔”,一会方一会圆,粗壮的大手灵巧犹如键盘上的音符,不停地变换着不同的方式,但对我们的好奇他却无言以对,只是低着头做自已的,大家也不管他,自顾自的拍个不休,最后我们恋恋不舍的离开他家,感叹着这样精湛的手艺埋在大山深处。。。。
而这样的陶器收购价不到20元,碗才几毛钱一个,想着他们满是陶土的手,心理不禁感到悲凉,这就是家家做陶最后只有二家坚持的道理了,市场的低糜、成本的倍曾、工艺的落后、运输的艰难让祖祖辈辈以制陶为生的人改求别的生计,陶艺在这个村子里消失的日子不会太远了。每一想到此,心里觉得空,如果真的这样,我们的后人还会知道怎样制陶吗?
不知那位先人说过:创造是几代人的事,毁灭是一瞬间的活。难道,挽澜的土陶也难逃此劫?
老人告诉我们,他的大儿子家今天正好开窑,在村里热心小孩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窑前,这时,色友风雨大声叫着“下来了,下来了”,不知下来的是什么,我和江雪赶快准备好相机,原来是挑陶的人。
满肩的陶器用长长的木板的担着,这位仁兄从上往下挑,陡峭的坡,让他走起来格外小心,让我们咬紧了牙关,虚惊!他稳稳的将担子放在窑洞前,与一少年将陶搬进洞里;跟着他的身影,到达老人的大儿子家,儿媳正将香炉放进一只盛满液体的桶里,一问才知是:上铀(主要防漏),从她娴熟的身影可以看出,这样的工作她从事了很多年,屋里堆放着许多未烧的坛子,太阳照进屋里与坛色相融,别是一番风景在眼前。
为了节省空间,通常是套烧,在有限的空间里节约成本。花盆两个相对就成为一个圆柱,中间放一个小型的“福”字香炉,主人与她儿子一起将香炉放进花盆中间,这是村里难得一见的年轻人,很多同龄的孩子早在浙江、广东打工挣钱,而他却能呆在家,确是难得。我问他读了几年级,他说初三;为什么不上高中,考不起。我本想再问为什么不出去找工,忍住了,好不容易有了接班的制陶人,何须漂泊他乡为异客。可爱的帅哥与挑陶的大哥一道下到窑洞前,洞里还有一个小女孩,大家一起将陶搬进洞里,等待起火,因为时间关系,我们无法等到出窑,只好在洞前拍摄早前制好的成品,金灿灿的陶器,在阳光下艳丽无比,放射出耀眼的光,“喀嚓”声久久地响起。
当我们恋恋不舍地离开村子时,夕阳已西下,别绪涌上心头,我不停的回头再拍,难舍之情难于言表,此刻的离去,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来。
再见挽澜,再见陶!!!